小白鼠 第一章
缸中女
莫云现在很郁闷。
她现在四肢折叠，塞在皮制的套子里，然后整个人像一只狗一样被固定在实验室的架子上。理所当然的，身体其他部位也不会被放过：贴身的第一层是黑色胶衣，从头发包裹到脚趾，而且张力很大，非常紧。腰部是硬质的束腰，大部分都覆盖着一层亮黑色的合成橡胶，比上了油的胶衣看起来还要更亮一些，只有几个接口处和背面脊柱附近还保留着原本金属的颜色，算是这套装备上不多的点缀，质感十足。
胸部今天没有被特意关照，只是例行公事般的接了两根按摩棒。前几天的数据刚出来，估计新的装备这两天就可以送来了。实验室的金属加工设备的尺寸有限，只能送到厂家去。对面负责人这么多年合作下来也已经对各种奇奇怪怪的设备见怪不怪了，只是曾经到处找人打听，再三确认这家实验室没干什么违法犯罪的勾当。狄把这事和莫云说的时候她只想把狄打一顿，说好的研究人脑交互系统实验室，在其他人眼里到底成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头部的装备也和往常基本一样，眼罩，隔音耳塞，开口器，外面再包上一个严丝合缝的头套。供养的管子直接从莫云的嘴巴捅进气管里。今天只是例行的数据收集，所以狄也没在供氧上面做限制。
莫云浑身泡在有机质溶液里。一般情况下这种数据收集实验都要持续很久，为了第二天仍然能压榨她这只小白鼠的潜力，狄在“饲养环境”上可是没少下功夫。有机质溶液的密度和人体相近，浮力可以最大限度地减轻莫云肌肉和关节的压力，溶液温度也被准确地控制在32度上下。一般实验结束后,如果狄还在代码堆里debug，没空理莫云的时候，她根本没法控制困意，而且很快就会进入深度睡眠，搞得她想在家里也弄一个类似的了。
一开始狄用的是生理盐水，每次结束的时候莫云都感觉自己已经被腌入味了。改用有机质的唯一原因是传感器太他喵娇贵了，随便哪个地方漏电，整片整片的数据就报废了。改了之后莫云每次出来都得打好几次洗发露才能把那些触感像煤油一样的东西洗干净。当然小白鼠的抱怨狄是不会太上心的。
溶液里是加了料的，这事是前段时间莫云换胶衣之前发现的。旧的胶衣没那么严丝合缝，主要作用是充当莫云身上传感器的固定处。然后莫云就发现自己的皮肤一天比一天敏感，尤其是那些直接暴露在溶液里的部位。
狄对没有事先告知小白鼠就进行试验的理由也很充分，他辩称这种药物起到的主要作用是舒筋活血，以往的药物试验没有发现其他的副作用。现在这玩意都快审批上市了，打算和市面上花样繁多的红花油和跌打损伤丸争夺一下市场份额。至于提升神经敏感度什么的，算是极端条件下人体试验（这试验条件确实不一般，毕竟没人会没事每天在药浴里泡八小时以上）下发现的新特性。据说那个药物研发小组在得知这事之后非常兴奋，认为这可以算拓展了一个新的领域，打算发几篇论文联络同行对这种药的特性进行进一步探究，狄还在纠结要不要把小白鼠也写在特别感谢名单里面。
当然上述都不是莫云郁闷的原因，下体略显单调的跳蛋也不是，毕竟这是她今天唯一的娱乐。她郁闷的是，前天狄刚搭完了神经网络的架构，要进一步训练人工智能需要大量的数据，于是昨天给她放了一天额外的假，自己在实验室里准备小白鼠的新实验设备。
现在她身上密密麻麻的布置了传感器，沿着脊柱直达小脑的在收集神经信号，大腿根部内侧的在收集肌肉动作信号，胸口附近的在收集心跳血压信号，当然最密集的还是前额附近收集脑电波的。每个传感器都连着独立的数据线接口，上次还只有几十个，今天她身上的至少有三百多个，密密麻麻，颜色各异的数据线让她看起来像蜘蛛网里扑腾的虫子，然而固定四肢的支架和束腰的限位使得她无论怎么扑腾都没法逃脱拘束。
传感器自然是要布置在胶衣里面，越贴近皮肤越好的，于是数据线自然要穿胶衣而过。原先密封性良好的厚胶衣现在打满了孔，全身上下都与有机质亲密接触。而且按照狄规划中的工作量，想要收集到足够的数据，她至少还得在缸里泡大半个月。这半个月过去，谁知道到时候皮肤会敏感成什么样子。她可不想敏感到被迫裸着在家里关半个月。
前几年疫情的时候，两个人还住在出租房里，有次莫云从浴室里一丝不挂出来的时候，狄正在对着电脑敲似乎永远也敲不完的代码，于是莫云摘了狄的眼睛，转过电脑椅，跪坐在狄的大腿上，左手从后面绕过椅背，右手用力在桌子上一推，电脑椅没几步就滑到了床边。之后原本还时不时找狐朋狗友一起去酒吧的狄，开始学做菜，不知道那天到底签了什么丧权辱国的协议。事实证明狄在这方面的天赋实在太可怜，摸索出来唯一能让食物上桌的办法是把操作步骤精确到秒归纳出来，结果是两个人吃了一个来月的意面。
当然狄没告诉莫云，他那时候其实是拿着前两天刚到的一堆跳蛋和按摩棒在练手，莫云总是觉得市面上的玩具太蠢了。狄为了交公差的时候能省点体力，就把跳蛋的电路板拆出来，重新写了控制程序。莫云表示产品体验极佳。
莫云印象图——学生时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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